2016年7月4日 星期一

我還沒想到題目

話說,其實我原本有一篇草稿是要給第五十篇網誌的。然後昨天聽了 Counteraction 就完全忘了這回事 XDDDDDD,結果第五十篇就變成歌詞翻譯了。

總而言之,關於這篇文章我真的還沒想好標題(囧抱頭),但是這應該是我過了很久很久以後、難得又有寫東西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跟失戀有關 XD。本來想要用一個跟他有關的標題,但是我發現我好像不知道要寫什麼。我們之間有很多事,卻沒一個拿來當標題會有關連的。讓我想到 Perfume 說團名有「帶給人香氣一般舒服的感覺(之類的,有點忘記)」的意思,但也承認這是「後來才這樣解釋的啦」XD。可能我哪天就會用「福岡的膠原蛋白果凍」當標題,然後交給未來的我去煩惱該怎麼解釋吧(誤)。

總之也許我寫個 5 段或 10 段以後會 po 在 Facebook 上面,不過我應該不會給這邊的連結。那樣我就真的要再開個網誌了... 要再想想(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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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

拖著往左邊傾斜著的布質行李箱,深紅色格紋在這個天氣怎麼看都好熱。行李箱壞了的那側好像沒有輪子,露出一根根脫線的布邊。無法確定行李箱裡裝著什麼,但是很重的樣子。吃力的拖上山坡之後,停在縣議員選舉的告示板旁邊細細端詳。這時候我才發現,最熱的不是那個行李箱,他竟然在這個天氣穿著一件深灰色的棉襖,看起來非常非常的舊,灰撲撲的樣子。褲子也是黑色的絨褲,配上一雙也是舊得不能再舊的布鞋。明明艷陽高照,可是他還帶著一頂深綠色的貝雷軟帽,整體的打扮就是讓人看著都覺得熱。

雖然心裡很介意,但是趕時間的我還是走了。

第二次看到他的時候,我從山坡下爬上山,剛好遇到他要下坡。一模一樣的裝扮,是無家可歸的人吧。因為上次已經把他的打扮看得差不多了,這次注意到他的下排牙齒好像缺了幾顆。事實上除了壞了的行李箱,好像腳也受傷了,所以走路一拐一拐的,也走得非常慢。他還是停在議員選舉的告示板旁邊,仔細研究著每個候選人的海報。真的能看出什麼嗎?那些海報對我來說資訊含量少得可憐,除了照片跟名字、黨派之外幾乎什麼都沒寫。其實我不知道日本的選舉文化,但是這幾個月感覺下來,絕對比台灣和平一百倍。

從他背後經過的時候,我刻意放慢了腳步,這時我注意到他的眼神跟我想像的不太一樣,很有精神的樣子。是個有精神的老先生呢。

已經第三天了,看來他好像最近每天早上都會出現在這裡。在淺草的時候,我曾經很好奇,那些遊民白天都跑到哪裡去了?晚上都聚集在新仲見世通睡覺沒錯,但是白天到底躲哪裡去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打柏青哥或是去看賭馬了吧,當時的我這樣想著。可是搬到神奈川以後,我家附近不曾看到遊民,他的存在實在很讓人介意。什麼時候,我家樓下的阿姨就會去跟居民委員會抗議了吧,她連我什麼時候丟錯垃圾都會發現。

今天又不小心睡太晚了,匆匆忙忙跑出門,至少要趕上58分的電車啊。
「早安」嚇了我一大跳。是跟我說話嗎?好像也沒有別人了……而且他還是一直盯著我。在等我回答嗎?「……早安」我小小聲地回應他。
「這邊,是不是有個神社。」日本的老人家講話都好難懂。而且他說話聽起來不像關東的人。
「恩,沿著這個山坡往上走,在右手邊,一個很大的神社喔。」我不是很想跟他四目相對,閃躲著他的眼神回答。
「阿,謝謝你。我找了好久了可是都沒有人願意回答我。」好像有點可憐…
「不客氣。那我先走了喔。」想趕快回家的我。
「恩恩,謝謝你。是個好孩子啊。」老先生怎麼感覺,好像會魔法還是什麼的啊。
「阿,電車!」來不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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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有個詭異的文化,上班族會在周末晚上在車站附近搭訕年輕女孩子,詢問她們要不要一起喝酒,日文是ナンパ。我對這件事情不僅沒興趣還覺得很可怕,但偏偏隨著我的日文越來越好,這件事情也越來越難拒絕。剛開始我只要用破日文說一句「不好意思我不是日本人」通常就會放棄了。可是最近就算我說我不會日文,也會被喝醉的上班族說騙人,不相信,然後繼續纏著我。最可怕的一次是總共有三個人,加上我背後的柱子,我根本沒地方跑,而且盡管我已經開始說英文了,還是不肯放我走。你們沒辦用英文跟我聊天的啦!最後其中一個人說,不要繼續啦,人家看起來快哭了,才讓我離開。

想著想著又到站了,我的禮拜五通常都是回到家、打開一罐酒,最近喜歡上ほろよい的梅酒蘇打、把TSUTAYA借的DVD拿出來看,因為明天要還了,就這樣度過無聊的單身女子禮拜五夜晚。好像沒有梅子洋芋片了啊……等等去車站旁邊的超市買好了。雖然味道很微妙,卻莫名的想念呢。不知道夏天過完之後買不到要怎麼辦。而且最神奇的是,只有コイケヤ的梅子洋芋片好吃,其他家的都沒有那種微妙的酸甜感。是放了鴉片吧。

本來只打算買洋芋片的,出來時手上卻又多了兩罐氷結。不能這樣算啊,我安慰自己,台灣都好難買到白葡萄口味了,感覺有一年以上沒喝到了。

「晚安」白襯衫,略略解開的領帶,西裝拿在手上,踏著凌亂腳步的皮鞋,靠近的話就聞得到酒氣,這次直接開口就說英文好了。「要一起喝酒嗎?」
「那個,不好意思我不是日本人。」完了已經下意識用日文回答了。
「欸──日文很流利啊,是哪裡出身的呢?」
「台灣……」台灣人應該對我拒絕的能力感到羞恥吧。
「阿,台灣啊!我很喜歡台灣呢,要一起聊聊嗎?我朋友他們──」我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可是我注意到的是那個老先生。這是我第一次在晚上看到他。那對眼睛就像深夜的貓咪眼睛一樣,閃爍著有點詭譎的光芒。

為什麼老先生會在這個時間點出現在車站呢?他不是應該要去找地方睡覺……這麼說起來,其實我也沒在通往我家的那條上坡路以外的地方看過他。說不定只是之前都沒注意到,車站附近的地下道感覺每個都很好睡啊。

回過神來才發現,那個上班族不見了。老先生也不見人影。雖然周遭看起來沒什麼不同,卻好像哪裡不太對勁。是我想太多了嗎?也許上班族放棄了,老先生也走了,或者搞不好是錯覺呢。回家吧,我的梅子洋芋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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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喜歡待在我家附近的一家星巴克做事,因為那邊有整面的落地窗,看出去是一個很漂亮的廣場。廣場上有一個三角形的水池,旁邊錯落著不知所謂的藝術品,還有一個斜過水池上方的樓梯通往對面的大樓。天氣好的時候可以看到媽媽帶著小朋友隨著每小時一次的水舞嬉戲;下雨的話看著雨滴一點一點落在水池裡,也像水舞一樣美麗。

今天也像平常一樣,吃過午餐就到這裡來工作。結果才坐下來沒多久就開始下大雷雨,這麼說來這是第一次在日本遇到大雷雨吧。

一直以為日本的梅雨只會像我記憶中的小時候台灣梅雨一樣,一直滴一直滴,滴個一整個月,雖然聽同事說大概知道這幾年來也像台灣一樣不再不間斷的連下一整個月了。可是像這樣忽然之間就雷聲大作、暴雨如注的情形還是第一次遇到。英語裡形容大雨是「下貓跟下狗」,而日語裡形容下大雨則是「下土跟下沙子」,土砂降り。中文好像是最沒創意的。

比起梅雨那種讓人發愁的下雨法,我還是情願下一場大雷雨。有時甚至連撐傘也沒有用,就乾脆讓它淋濕吧!反正十分鐘後,馬上就會雨過天晴。感覺好像雲跟太陽吵架了,大哭一場之後又笑顏逐開。而大雷雨時如果待在窗戶邊看行人狼狽躲雨,雖然這樣說很沒良心,但不知怎麼的總會有種安心的感覺。知道自己待在一個溫暖安全的地方,有吃的有喝的,這種感覺像是每次在台灣放颱風假都一定要煮泡麵就著風雨聲和報導災情的電視新聞吃晚餐一樣。

雨下完了,日本人總是盡可能地在任何場合保持冷靜,大家又跟沒事一樣回到路上繼續前往各自的方向。小孩子蹦蹦跳跳甩著剛剛溼答答的傘,媽媽跟在後面緊張的想拉住他。這時我注意到,窗戶外面又是那個老先生。他還是穿著那一身光看就熱的衣服,可是看起來絲毫沒有淋濕的樣子。這傢伙是從哪冒出來的啊,有種他搞不好是從哪個沒下雨的平行時空穿越來的感覺。那這樣的話,他出現的地方我應該要好好記住,說不定可以穿越到江戶時代什麼的。一邊思考著無聊的想法一邊喝著最新的咖啡凍星冰樂,好像也沒什麼特別的啊,這樣想著的時候,老先生又不見了。現在是準備要去淋雨還是要回到冬天去呢,老爺爺?

難怪我剛剛覺得天黑得好快,原來不是天黑是要下雨了啊。從以前就對這類事情特別不敏感,也沒什麼方向感。但是偏偏卻很喜歡一個人到處跑來跑去。我家附近明明所有的路都是垂直交叉的四方格,可是我剛來的時候常常走到超市、買完東西之後走不回家。而且一旦我認定了一條路之後,就不太會去走其他的路,因為不想冒著迷路的風險。可是有時候偶然走了別條路,遇見了滿天星光熠熠,從此即使是繞遠路也會刻意走那條路。這裡是個很適合散步的城市;台北的夜晚總是有股令人難忘的味道,到現在想起那樣的夏夜、鼻子裡就衝上那股味道。

咖啡凍星冰樂一旦喝到最後,就只剩下膩人的鮮奶油了。早知道一開始就說不要鮮奶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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